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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鴆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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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圳原本打算先去與妖王覓澤聯系後再去見見被抓來的兩個仙界之人,但玉骨卻主動要求替他去見仙界的人,元圳不願忤逆她的意思,便隨了她,命屬下好生跟著,自己先行一步。

玉骨也開始離開靈樂池的時候,北漠已經在蘆葦蕩後藏了許久。

她方才聽得清楚,元圳說他懷疑七爺來花鳴洞另有所圖,但又不能擅自做主,所以要請示覓澤後再將他趕出花鳴洞。

北漠很奇怪,元圳明明對阿燁是不屑的態度,卻在背後也要稱他一聲爺,甚至連趕走他都要得到妖王的批準,看來這阿燁與妖界的關系匪淺啊。

她琢磨著,難不成阿燁還當真是妖王的遠房親戚。

正想著,見玉骨已經離開,她忙回了心神,側了頭去提醒阿燁。

一扭頭,正好對上阿燁含笑的眸子。

她這才意識到,她與他挨得很近,近得幾乎能看到他微顫的睫毛。

她心底莫名動了一動,忙避開他的眼神兒站起來準備尾隨玉骨而去,卻擔心被發現而彎著腰繼續潛伏,嘴上沒底氣地低聲道:“笑什麽笑,還真覺得自己笑起來是個萬人迷啊。”

阿燁沒說話,站起來挺直了背兩三步便超過了她:“你這個子直起來都不會被發現,還貓著腰,簡直多此一舉。”

阿朗心情很好,捂著嘴巴笑:“主子你爬行的動作的確猥瑣,很容易引來圍觀的。”

她臉上一紅,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阿朗的腦門兒:“你瞧清楚了,我當真是你主子嗎?”

阿朗配合地念起了口頭禪:“阿朗也希望是在做噩夢。”

他們遠遠地跟著,見玉骨進入了一個山谷之中,谷外皆有妖兵把守,看起來是妖界重地。

若再靠近便很容易被發現,但阿燁倒覺得主動自投羅網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一件很有策略的事:“這裏是鴆谷,妖界專用於囚禁重犯的地方,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看來被抓來的兩個仙界弟子都是個人物,咱們若是此時被抓進去,不僅能最近距離地接近玉骨,還能圍觀一下被給仙界丟人的那兩個人物,如何?”

到了妖界也算是背井離鄉,她自然關心落到妖界手中的兩個同門的生死,但最重要的,是阿燁說鴆谷是囚禁重犯的地方。

說不定許依便在此處,能見到她,也許就能查到有關羅曦的下落,畢竟最清楚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便是許依本人了。

阿朗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她想了想,問道:“那咱們要大搖大擺地走過嗎?”

“你偷偷摸摸也無所謂,反正在引人註目的效果上都是一樣的。”不等她咬著牙揮手來攻,阿燁已經提著衣襟朝山谷走了過去,“出門在外要團結,偶爾的內訌可以動口,但絕不能動手,萬一不小心有了肌膚之親,你雖無所謂,我卻還要顧慮一下自己的清白名聲。”

北漠瞪了他一眼,心想,這麽個儀表堂堂又在殺靈王面前有點小威風的人怎麽一轉眼就跟穿了好幾層皮似的,這臉竟然能在正常版和加厚版之間自由轉換。

“你倒是挺自覺,內訌也要都是自己人才行啊。”她跟了過去,故意擡高了聲音,“你可是為了玉骨姑娘來的,還發誓說這次一定要從殺靈王身邊把她給搶走,你這麽能幹,我和阿朗怎麽會認識你這麽有本事的人!”

在花鳴洞,果然還是搶殺靈王女人的壞蛋比較受妖重視。

她這一嚷,直接將阿燁送入了鴆谷的千牢,而她和阿朗卻被關進了十牢。

鴆谷的十牢到千牢,要視犯人的重要程度,在待遇上也有著雲泥之別。阿朗說,既然被關在了十牢,說明若是沒有妖能想起,就算他們被關到發了芽長成草也不會被提出來。

她聽得很懊惱,正想著是不是要阿朗舉報她是奔著殺靈王來的,突然就有兩個小妖開了牢門把他們帶了出去,看方向像是往千牢走。

見身邊的妖兵看她的表情很是詭異,她心裏有數,猜想一定是阿燁的主意,便問身旁的妖兵:“你們,是不是知道我來這裏要幹嘛了?”

“我在鴆谷當值這麽多年,抓了那麽多個覬覦咱們未來少王妃的人,老的少的仙的魔的都有,倒是第一次遇到你這麽個女的。”那妖兵摸著下巴笑道,“姑娘你倒是很有眼光啊,把你帶給少王妃瞧一瞧,肯定能讓她展顏一笑。”

北漠登時灰了臉。

千牢和十牢果然差別很大,十牢用的是再普通不過的石鎖,而千牢的結界都是一等一的。

她驚嘆了好大一會兒,但最驚訝的,是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熟人,竟然不是阿燁,而是個連背影都溫潤似玉的藍衣公子。

她的腳步不由在那方結界面前停了下來:“言安?”

聽到她略帶遲疑的聲音,言安緩緩轉過了身,縱然身陷囹圄,神色依然靜若泰然,看她的雙眼中沒有一絲驚訝,唇角反而揚起了一絲淺笑:“兩日之內竟與姑娘三次不期而遇,看來在下與北漠姑娘的確有緣。”

“你是被妖界抓進來的?”她疑惑,“可是,你不是說要陪嵐煙姑娘去南海嗎?怎麽會在這裏?”

“西華山的各位仙長與在下恩師向來交情深厚,這次洛掌務的未婚妻被妖界所劫,於公於私,在下都應該來略盡綿薄之力。”言安微然笑道,“只是在下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到北漠姑娘,不知道北漠姑娘來此,是否也是為了此事?”

她看著言安清澈的笑容,原本想下意識地點頭,但終究在最後一剎那清醒過來,忙搖頭道:“言安公子說笑了,我就是西華山一幫廚的,這些有關兩界邦交的大事怎麽會輪到我插手?我和阿朗只是路過,誤打誤撞就被抓進來了。”

言安輕輕“哦”了一聲,神情淡淡的,不似相信,也並非是不信。

不知為何,她有些窘迫,也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造假成分太高,一心想拉個做偽證的,這才想起阿燁來:“方才有個叫阿燁的被抓了進來,我和阿朗就是被他給連累的。”

言安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目光卻探向她的身後。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探尋言安在看些什麽,身後便有個聲音幽幽傳來。

“你說的是我嗎?”

她被嚇了一跳,幾乎是跳著轉過了身,看見阿燁便在她身後的結界裏,幾乎是與言安正對門,很是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阿燁的臉色不是很好:“我一直在這裏,看來有些人睜著眼不僅僅只說瞎話。”

聽出他的嘲諷之意,她呵呵一笑:“你這麽光彩照人,當然會亮瞎我的眼。”

千牢的妖兵果然同十牢的不一樣,連服務態度都是一流的,一直很有耐性的妖兵等她與他們一一打了招呼,才和善地問她:“既然都認識,你想去哪間牢裏待著?”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言安,但還沒等她厚著臉開口,阿燁已經先下口為強:“既然是受我的連累,自然是要與我有牢同坐,這樣才顯得彼此都很有誠意。”

阿朗點頭表示讚同:“阿朗喜歡和阿燁在一起,他是阿朗的病人。”

被人搶占了先機,北漠不由有些失落,但開口拒絕很顯然需要更無所畏懼的無恥精神,所以用了一瞬間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顏的厚度後,她帶著一百個讚成的表情向阿燁的牢房湊了過去:“這是自然,不同牢還怎麽叫同夥。”

阿燁對她的表現很滿意,特意動了動腳給她和阿朗挪了挪地方。

她幾乎是帶著興高采烈的表情站在了阿燁的身邊,沖著對面的言安笑了笑。

眸光幾不可察地沈了沈,阿燁輕輕拉了拉她,示意往裏面說話。

她疑惑地隨著他走到了結牢的最深處,問道:“什麽事?”

阿燁皺了眉,看樣子好像也在思考自己想說什麽事。

她看著他,耐心地等著,直到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尋自己開心。

見她斜了他一眼便要轉身就走,阿燁突然像是靈光一閃,低了嗓子問她:“仙界的人被關進來兩個,對面的只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你猜是誰?”

他可能不太在行將自己不在意的事誇大成很掛心,所以神情中帶著幾分不確定,似乎擔心她也會不屑。

但北漠心裏一沈,不會是洛朝吧?畢竟許依是他的未婚妻,依著他的性子,就算各位仙長不同意,他也一定會想辦法下山的。

阿燁好像也沒準備當真聽她猜的結果,趁勝追擊:“聽說,另外一個好像叫顧堯。”

一怔之後,她心下一松,原來不是洛朝,而是大師兄。

顧堯是仙山這一屆的大弟子,比洛朝年長約十歲,出身好,修為也高,只是有些急功近利,雖然每次仙山有難他都會挺身而出,但有些時候似乎太過了,而且明裏暗裏似乎都有意要針對洛朝。

北漠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見到顧堯:“那他人呢?”

“被帶走了。”找到了一個共同的話題,阿燁不想讓她分心,道,“方才玉骨來過,好像意外中發現顧堯是個故人,情緒有些失控,什麽都沒說便走了。沒過一會兒,顧堯便被妖兵給帶走了,我想,應該是殺靈王的意思。”

她有些驚訝:“顧師兄和玉骨是故人?”

對面,一直靜默不語的言安突然開口道:“所以,顧師兄只怕是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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